南诏交学为期三月,仙门百家尽聚英才于此,原本热闹的山门里顿时更加热闹。
开头的前三日是不做学业安排的,只待各门各派的学子到齐并分配寝舍,同时熟悉环境。
到处都有人,他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对什么都好奇。光是为什么你们这里不下雪这个问题一早上便有十余人问了。
为什么不下雪?
我怎么知道?
这要去问老天爷啊!
烦得不行,懒得搭理他们,刘耀便一个人去后山躲清净去了。
玩水,打水漂,抓鸭子…
一个人也能玩得很开心。
刘耀穿着短袖,弄得浑身湿淋淋的,在刚抓到一只鸭子时,抬起头便看到了他。
“刘耀…”
多日不见,刘耀先是一愣,然后惊喜地眉开眼笑。
“妈耶!杜衡?你咋个来啦!”
这下鸭子也不顾了,随手一扔便跑了上来,“今年你也来交学噶?”
杜衡还是第一次见刘耀穿南诏服饰,于他而言这是很奇怪的衣服,花花绿绿的搭配,繁复奇怪的图案,不长不短的裙子,还有复杂琐碎的配饰……
但是…穿在刘耀身上,却是那样好看。
上次见他还是穿着清一的校服,一身白绸,仙气十足。
而这时的刘耀,穿着家乡的服饰,头上用彩绳编了许多小辫子,其余的头发散在脑后,光洁的额头上系着一道护额,耳侧垂下一条发绳,上头有一些孔雀翎羽…
杜衡忍不住上下细细看了。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露着纤长白皙的脖子…藕白般的胳膊也就算了……
在看到刘耀没穿裤子露出的腿后,明显有些不快。
刘耀看他莫名其妙的皱起了眉头,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却没发现什么不妥。
“你们南诏…男子也穿裙子么?”
穿裙子也便罢了,这光天化日的还露着腿!这成何体统?!
关键是,刘耀这腿…
纤长柔美,白如美玉,任谁见了怕都会多看几眼。
杜衡有些吃醋。
刘耀闻言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又看了杜衡那一本正经的模样,顿时忍不住大笑起来。
“因何发笑?”
刘耀笑够了,反而将一条腿搭在了杜衡面前的石头上,阳光下刘耀白花花的腿就这样放在了自己眼下,杜衡只觉得体内热血翻涌,脸上发烫。
刘耀却不以为意,撩起裙子扇了扇风,“南诏这么热,不穿裙子穿什么?”
杜衡这才看到,那裙子底下还有一条到大腿的短裤。放下裙子倒是能盖住膝盖,但是一行动便还是会露出腿来,而且刘耀那人像有多动症,好跑好跳,这样一来,岂不是被人平白看光了!
虽然不悦,但这是人家家乡的风俗和服饰,杜衡也不好说什么。只盼何时能将刘耀娶了去,再不让他穿这样有伤风化的服饰。或是,不让他在人前这样穿。有一说一,若只在自己面前穿,杜衡喜爱至极。
“你方才说什么?南诏话我还听不大懂。”
刘耀将腿放了下去,大大咧咧的伸手捏了捏杜衡的肩膀和手臂,笑得满面春光,“我说这次你也来交学啊?好久不见,叫我好好看看!”
杜衡握住了刘耀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将他拉近眼前,“是啊…好久不见。”
眼见杜衡越来越近,刘耀连忙退开,嬉皮笑脸的转移话题,“上次清一交学,还要多谢你助我通关!”
杜衡的眉头再次微皱,“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
杜衡缓缓靠近,刘耀步步后退,背抵在了石头上,想从侧边出去,却被手臂拦住。
更近距离地看着这张脸,绝美无暇。
这个自己思念到骨子里的人,他美得动人心魄,一颦一笑,甚至是一个细微的小表情小动作,都把人的命都勾了去。
近到快亲上时,刘耀连忙伸手捂住了杜衡的嘴,惊慌失措地摇了摇头,“不行!至少现在不行!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杜衡握住他的手,扣在头顶,刘耀那惊弓之鸟的慌张模样实在可爱。
“那你说,什么时候行?”
没料到有此一问,刘耀一愣,“啊?”
杜衡笑了,收回拦住他的手,捏了捏他的脸,“什么时候…能让我…”
刘耀打开了他的手,揉了揉被捏痛的脸。他的脸也实在水嫩,不大的力便已经红了。白里透红的小脸蛋,让人实在想亲一口。
杜衡搓了搓手指,指上滑腻柔软的触感让他回味无穷。
刘耀问道,“你住哪里?”
本是调笑逗他的,没想到他还认真了。这言下之意,便是愿意同自己亲近了…
“东门,离后山最近的那间。”
刘耀想了想,小脸垮了下去,“好远啊…”
其实并不远,本门弟子的住处不
变,还是原来的地方。刘耀在南门,因为南门外是悬崖,看守的人极少,刘耀当初便是看中了那里能经常逃出去鬼混,没想到如今正好在杜衡左手边。
“不远,你在何处?我去找你便是…”
刘耀才不愿意被杜衡知道自己的老窝,不然以后可没个消停了,便随便说了最远的一处。
“不好吧…我在西门,我师傅师长们可都在那儿…”
杜衡却不怕,“那又如何?”
“如何?”刘耀震惊,万一杜衡来找自己幽会被抓到了…
慢着,幽会?
“你不要命了!要让我师傅知道咱俩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情,还不捶死我们!”
“哈哈哈…”杜衡实在忍不住了,失态的大笑起来,“偷情?”
刘耀却怕的要死,“不是吗?”
杜衡缓了缓,轻笑道,“我和你是结了灵契的,你我亲近名正言顺,不是偷情。”
说罢,杜衡看向了刘耀被扣住的左手,纤细白皙的手腕上空空如也,又看了右手,也没有。
“手环何处?”
刘耀自然不敢说自己嫌紧给弄丢了,“我…我怕弄坏就…放在屋内了。”
杜衡轻笑,放开了刘耀,轻敲了他的额头,“傻子,那手环是用金线和天蚕丝编的,而且还注入了灵力,坚不可摧,就算刀劈斧砍也弄不坏的。你戴着,除了与我之间的联系外,关键时刻还能防身。”
“那…我改日戴上就是了。”
刘耀只求这三个月不要日日碰到杜衡,这才一见面就撒了两个谎,刘耀不善骗人,心里觉得慌得很。
“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脸红了?”
避开了杜衡又伸过来的手,刘耀笑道,“你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出去吃饭,我们南诏的美食可是出了名的!”
刘耀在杜衡强烈的要求下换了身衣服,虽然还是带有异域风情的图案,但总归长衣长裤,盖住了白花花的身子。
刘耀带着杜衡下山逛了一整天,在集市上吃了晚饭。
杜衡从未在路边小摊上吃过东西,也没有在宵禁后还在集市上逛过,所以在看到此时无论是集市还是大街小巷仍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时便觉得诧异。
“暮时已过,为何还有这许多人?”
刘耀抬头看了眼,这样的场景于他而言司空见惯。
“怎么样?这可是整个江湖最大的夜市,到了晚上比白天还热闹!你赶紧吃,吃完我带你去看表演!”
杜衡从筷子筒里取出一双,有些介意的用手帕擦了又擦,看了眼刘耀,见他吃得那样香,杜衡也试着吃了这远近闻名的南诏美食。
这是杜衡第一次吃南诏的食物,第一口吃下便被辣得呛着。
刘耀大笑着给他倒了杯茶,“哈哈哈…杜衡你不是吧!你那碗还没放辣椒呢!”
杜衡喝了茶,嘴被辣得通红。
刘耀同情的看着他,一招手对店家老板说道,“老板!再来碗冰稀饭,多加点糖!”
老板是个憨厚的中年男人,老实巴交的脸上笑容和煦,即使生活贫苦,却看不出丝毫埋怨丧气,反而朝气蓬勃,那是南诏人民对待生活的积极乐观。
“是啦!”
冰稀饭来了,刘耀用勺搅了搅,递给杜衡。
“多谢”
冰稀饭软糯清香,混合着红糖的甘甜,入口即化,冰冰凉凉的感觉正好压下火辣辣的灼烧感。
刘耀一边嘲笑一边往自己碗里加辣椒,那罐子里红通通的辣子油看得杜衡汗都下来了。刘耀却还不满意,要把勺子铲到罐子底下去,满满当当的铲了一大勺辣椒。
那碗米线瞬间成了红色,杜衡皱起了眉头。
刘耀吸溜了一大口,嘴上都是辣油,却没被辣得跳脚,反而直呼过瘾。
杜衡咽了咽口水,“不辣么?”
刘耀又吃了一口,甚至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汤,“这算什么啊…我知道有一家卖卤菜的,那辣椒才辣,我每次都被辣得胃疼,不过越辣越好吃嘛,下次我带你去!”
杜衡袖子底下的手紧紧握住。
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又上了些烧烤小吃,无一例外的裹满了红通通的辣椒。
见杜衡不吃,刘耀又让老板烤了些不放辣椒的。却没想到杜衡连吃这些都要过一遍清汤。
“杜衡…你们庐阳的人,这么不能吃辣啊?”
杜衡摇了摇头,“旁人不知,只是清一弟子的饮食忌荤忌辣,怕影响了味觉…所以…”
刘耀有些诧异,只知道清一门规对弟子的言行举止严格,没想到还要限制饮食…“所以…你从来没吃过肉没喝过酒?”
“嗯…”
“天呐…”刘耀看着杜衡,心头竟然涌出了同情与怜惜。“怎么会这样?”
杜衡看着刘耀的眼神也是一愣,随即轻笑道,“从小如此,我早就习惯了,无妨…”
“我觉得吧,万事都讲究个度
。我喝酒,但是不贪杯;我吃肉,但我不滥杀,拿你们行医之人来说吧,历代名医你敢说他们就如此极端么?神农人家还尝百草呢…”
刘耀喝了口茶,继续给杜衡洗脑,
“不是我多话,你们清一的有些门规的确是不太人道,说得好听是为你们好,还不是变着法的折磨人?又不见其他人真有什么影响!”
听着刘耀滔滔不绝说着长篇大论,杜衡既觉诧异又觉好笑,“你…为何如此恼怒?”
刘耀手指轻敲着桌子,看上去义愤填膺,“我是为你不平啊!什么破规定把好端端的人都压制坏了!禁什么欲啊?人要是无欲无求,那还做什么人呢?”
闻言,杜衡震惊地看着刘耀。
若是其他人说的这些话,杜衡肯定会与之争辩一通,可是从刘耀口中说出,却真的动摇了杜衡长久以来的信念。
是啊…
一直如此,便真的对么?
刘耀并未说错,若是无欲无求,什么也不在意,什么也不追寻,只一贯强制压抑天性,那这一生怕无半点欢愉了……
所幸,杜衡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了最好的刘耀,使平静如水的他开始有了欲求,有了喜爱之物,有了自我意识,有了新生…
都说年少时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可杜衡遇到了刘耀,也爱上了他。
“你说的对!我们不该压制天性,有滋有味的人生才精彩!想做什么就去做,自己的人生应该由自己做主!”
刘耀无比赞同,像是找到知己般拍了拍杜衡的肩膀,“就是嘛!”
杜衡像是打定了主意,竟大口吃起了那些东西,还学着刘耀的样子舀了一大勺辣椒进去…
“啊…嘶…咳咳咳咳咳!”
“哈哈哈哈哈!”
杜衡脸辣得通红,口水眼泪都流了出来,从未这样狼狈过。
刘耀笑得从凳子上跌下,抱着肚子打滚,“杜、杜衡…你要释放天性也不用逞能啊…要了老命了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哈哈哈哈…”
老板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连忙又盛了碗冰稀饭过来,“这位小哥是外乡人吧…不能吃辣不要勉强嘛…我们南诏还有好多美食呢!”
杜衡尴尬得脸上发烫,“多…多谢…”
之后,两人又去看了花灯歌舞演出,刘耀拖着杜衡与众人载歌载舞,杜衡从刚开始的僵直无措到慢慢适应最后融入其中,敞开心扉的陪着刘耀疯。
两人又去划船游湖。
开阔的湖里有许多人划船,船头都挂着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灯笼,湖面上也漂着许多花灯。
湖水倒映着夜空的繁星明月和四周岸上的灯红酒绿,波光粼粼中带着五彩斑斓的颜色,竟如仙境。
刘耀与杜衡租了一张小船,正好能并排坐下。
杜衡撑着船桨,刘耀倒了两杯酒。
“我不会喝酒。”
“没事,这是杨梅酒,不辣的,你尝尝!”
盛情难却,杜衡接过,那琉璃盏中的佳酿鲜红如血。轻尝了尝,果然是杨梅的甜味,又带着淡淡的酒香。不似其他酒一样辛辣刺激,反而香醇清甜,令第一次饮酒的杜衡顿时爱上了。
不得不说南诏的人对吃喝玩乐真是深有造诣。
刘耀期待的眼里发光,“怎么样?不错吧?”
杜衡轻笑点头,“好喝。”
“我就说吧!你肯定喜欢!”
刘耀给杜衡满上,两人同饮,推杯换盏之间,酒已见底。
“不错嘛杜衡,你小子酒量挺好的嘛…你果真是第一次?”
杜衡有些恍惚,毕竟是第一次饮酒,还不太习惯这种晕乎乎的感觉。
“我…我的脚呢?啊…我的脚好像不见了…我好像…踩在棉花上…”
见杜衡歪歪扭扭的想要站起来,刘耀连忙将他拉回坐下,“你别乱动了,当心掉下去!”
“可是我的头晕啊…”
刘耀无奈的笑道,“你是晕船还是晕酒啊?很难受吗?想不想吐?”
杜衡敲了敲头,又甩了甩,眼神迷离。
刘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要不你背一背《清心咒》?你们清一的法咒不是最能清醒神志了吗?”
杜衡恍惚的点了点头。
“……”
沉默…
刘耀见杜衡半晌不做声,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倒是背啊…”
杜衡眼里满是迷茫,“我忘了…”
刘耀大惊,随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杜衡,“天呐…杜衡,你真是…太可爱了!”
“你别笑!不许笑!”
杜衡耍赖的要去打刘耀,手一松,船桨迅速滑落下去,刘耀连忙伸手去够,及时抓到了船桨,可一不小心将杜衡压在了身下。
两人都喝了酒,面色绯红,又是在这极美的夜色阑珊处,血气方刚的两人看着对方,只觉得心口跳动得飞快。
杜
衡伸手抚摸着刘耀的脸,眼里星光熠熠,满眼皆是他。
“刘耀…我很想你…”
刘耀也有些血气上涌,竟也慢慢垂下了头,“杜衡…”
两人越来越近,彼此的呼吸交织缠绵,心跳也急剧加快。
“咚!”
就在两人快要亲上时,后方有船忽然撞了上来,刘耀瞬间惊醒,连忙拉开了距离。
怎么回事!
自己刚刚竟然想去亲杜衡!
他是个男人啊!
即使喝了酒,也不该如此乱性啊…
正发愣,听见后面的人叫骂了起来。
“嘿!你们整哪样!要走就赶紧走,不走就靠边!莫拦着路给好?”
刘耀的暴脾气也上来了,站起来走了过去,冲对面怒道,“那么宽的湖面不够你过噶?你眼睛瞎了给是偏偏要尾老子后头撞?”
“你说哪样?!找打给是!”
“老子怕你噶?”
……
两边争吵着,杜衡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迷糊中看到刘耀跟人吵架,虽然听不懂他们在吵什么,但他无条件的站在了刘耀这边。
于是也走了过去,冲对面怒道,“住口!跟刘耀道歉!”
对方一愣,随即纷纷嘲笑起来,
“啊莫!哪点酒馆里头来呢小白脸!还文绉绉呢,给是不会说方言噶?找骂呢给是?”
刘耀那个泼皮边骂边挽起了袖子,
“你放你爹呢屁!你骂他一句试试!老子不把你批嘴撕烂!”
对面的几人开始了阴阳怪气,
“啊买买!才拽不得!他是你喃人?给是你老倌儿(丈夫)噶你那个护着他?”
“他是你爹!小蓝施!”
一直听着两边叽叽喳喳加密对话的杜衡皱起了眉头,只恨自己不会南诏话,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也帮不上刘耀。
便扯了扯他的袖子,“刘耀…你教我几句,我要骂他!”
刘耀揽住了杜衡的肩开始了教学,“好,你骂他小蓝施!”
“小…蓝…”
“小蓝施!”
“小蓝施?”
“嗯!”
杜衡不明所以,“这是…何意?”
“你别管,骂他娘的!”
于是杜衡便不明所以的骂起了对方。
这句话对南诏人来说是极大的羞辱,对方果然怒不可遏开始回嘴。
杜衡翻来覆去重复地骂着那三个字,对方的攻击对他根本不起作用,因为他根本听不懂。
见杜衡油盐不进反而越骂越起劲,对方气得快要七窍冒烟,横过船桨打了过来。
一般的泼皮无赖自然不是两人的对手,刘耀还没出手,那几人的船桨就被杜衡一手夺过,随后旋身一扫,将那几人都打落下船。
几人惊呼着扑腾着水,敢情都是会水的,都成了落汤鸡还在叫骂。
杜衡走到了刘耀身边,有些不悦,“无聊…回去。”
这样子活像个孩子,刘耀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笑道,“好好好…回去了,回去睡觉咯…”
“嗯”
刘耀撑着桨往岸边划,想到刚才杜衡与那几人对骂的场景,不禁又笑了起来。
“杜衡…没想到你还会骂人啊?而且撒起泼来还挺厉害的!”
杜衡靠着雨篷昏昏欲睡,听到刘耀说话睁开了眼睛,认真的看着刘耀,“他骂你…我骂他…”
“你是不是永远都护着我?”
杜衡点了头,“嗯”
刘耀笑道,“真的假的?”
“真的…谁也不能伤害你…”
看着杜衡认真的眼神,刘耀轻轻的笑了笑。
即使知道他现在是喝醉了,说的话做的事都没有意识,但刘耀心里还是很感动。
上了岸,绕了半天都没找到住处,刘耀撑着已经走不动道的杜衡进了巷子里的最后一家客栈。
“老板,要两间客房。”
老板是位风情万种的中年女子,身上穿着蓝底红纹的南诏传统服饰,见有客人来便放下了算盘,热情的招呼着,“客房只有一间了…”
刘耀诧异道,“怎么那么多客栈不是人满就是只剩一间了?哪儿来的那么多人?”
老板随和的笑了笑,“入了春,咱们南诏所有的客栈都人满为患。尤其是这个点儿了,能有一间就不错了…”
刘耀看着杜衡,有些犹豫,“可是…”
那女人却豪爽的一扬手,笑道,“害!这有什么的?两个大男人睡一屋还害羞呢?”